2021年的上半年我處於極其消極無助的狀態,因為新冠疫情的關係預科班是封閉式管理,不能外出、父母來了也如探監般隔著柵欄遞東西給我,整整五個月的時間不曾踏出校園一步。
就在三月份的時候,我收到了一個噩耗,當時的我在食堂上課,媽媽突然打電話給我。媽媽平時幾乎不打電話給我的,我們只通過Whatsapp聯絡。所以,我看到屏幕上顯示“媽媽”的時候,一股不祥的預感便湧上心頭。後來,一旦看到媽媽打電話給我就害怕。
媽媽顫抖著叫了我的名字,說道“你聽了不要覺得驚訝,我們的店火災了。”
我聽到後立馬從椅子上跳起來,“什麼意思?”我壓根兒不肯相信媽媽所說的事實。
“什麼都沒有了,店燒完了。”我記得媽媽一直在重複什麼都沒了,一切都完了。
我不記得自己怎樣安慰媽媽,也不記得我們是怎麼結束對話的。我只記得媽媽哽咽、絕望的聲音;只記得在眾目睽睽下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我。那個時候的我終於明白,電視劇裡或小說裡說的當一個人接收到重大打擊時,大腦是一片空白的。
我很想很想回家,回到爸爸媽媽的身邊。可我不能,我出不去。
姐姐連夜趕回家裡幫忙處理事情,哥哥和爸爸整夜守著那片廢墟留下的一些有用的東西。
後來,哥哥和我說他們是眼睜睜看著那間店被熊熊烈火燒毀的,沒有一個人能挽救。爸爸雙眼通紅,那可是他三十幾年的心血,那可是支撐整個家的擎天柱!在我的眼裡,爸爸很少有情緒外露的時刻,即使我沒親眼看見他當時的表情,單憑想象就足以讓我心如刀割。
與他們遠隔一方的我擔心、愧疚,卻無能為力。
那個晚上,我哭著入睡,後來只要情緒一激動就容易手抖,這是火災留給我的後遺症。
留給我們所有人的後遺症呢?
媽媽花了接近一個月的時間接受事實,我們花了三個月的時間租到新地方、裝修新店,重新開始。而這一切我都沒有參與,這是我最內疚的事情,我是當時家裡唯一的局外人。
新店開張不久後的某一天,姐姐在家族群裡問了一句“爸爸今天去醫院嗎?”,我不明所以,立馬打電話給媽媽。
“媽,阿爸怎麼了?為什麼要去醫院?”
“為什麼你知道的?對哦,你姐在群裡問了。”
“媽,到底發生什麼事了?”
“沒事啦,你爸爸這幾天上吐下瀉,去看了醫生的,那個醫生叫他去醫院看專科。”
“很嚴重嗎?”雖然媽媽的語氣和平常一樣,但我還是放心不下。
“沒有很嚴重啦,不要擔心,你好好考試。”
我問媽媽為什麼不告訴我,她說我快考試了,不想要讓我擔心。可是我也是家裡的一分子啊,難道我就沒有權利知道嗎?非得等到事情很嚴重了才告訴我嗎?但我沒辦法責怪媽媽,因為我理解她的愛。
我既著急,又委屈,恨不得和保安拼個你死我活,從學院逃出去。
慶幸的是,爸爸沒什麼大礙,我們也熬過了那段最難熬的時間。
希望今年無災無難,闔家平安。